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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握民族命脉的中国读本

1999-11-03 来源:中华读书报 本报记者 舒晋瑜 我有话说

多年来,苏叔阳的名字伴随着一部部脍炙人口的作品被广大读者和观众所熟悉。最近,第七届“五个一工程”奖揭晓,苏叔阳的《中国读本》名列其中。这部以散文笔法写作的爱国主义教育读物,以独特的视角、饱满的感情、富有哲理的优美文字介绍中华民族悠久的历史、灿烂的文化以及对人类文明的卓越贡献,融知识性、文学性、教育性为一体,通过“读中国”来激发青少年的民族自尊心和自豪感,在辽宁省第一次试发行,印数就达200多万册。在北京图书大厦举办的签名售书活动,带去的200本书在一个小时就全部售完,很多读者还在迫切围着追问什么时候才能买到,场面十分火爆。9月30日,记者来到位于北京东郊的方庄,在林立的楼群中找到了苏叔阳的住所。房间布置高雅简洁,客厅的墙上挂着苏叔阳的照片:双目炯炯,凝神沉思,流露出学者的睿智和作家的敏锐。正是午休时分,我为自己打扰了他的休息而感到不安,但苏叔阳的热情和亲切使我很快消除了拘谨:

请简单谈谈您的创作经历?

我从1956年开始创作诗歌,70年代创作的一部《丹心谱》被称作新时期文学开山之作。作品的成功激起了我的创作热情,从教学岗位上转到北京电影制片厂从事专业创作,主要是电影编剧,业余时间写小说、戏剧,其中《大地的儿子——周恩来的故事》获得广泛热烈的反响,发行已经超过200万册。自己的创作能够被认同,对我来说是一种安慰。

您怎么看待《中国读本》这本书的发行?

书的发行量出乎我的想象。这说明中国的广大民众素质提高了,想了解我们中华民族。70年代末、80年代初我去大学开讲座,在讲到中国文化的继承和发展时,有人在下面吹口哨、递条子,问:“你除了讲祖先的文化还会干什么?”我回答说我们有光荣的祖先,我们的祖先也曾经辉煌过,优秀的子孙不该埋怨前辈——有什么资格埋怨?千万不能做没有出息的后代。我驻南使馆被轰炸,我们的青年非常团结,表现出的同仇敌忾,使我对青年充满希望。《中国读本》发行好,给我提供了信心,我的辛苦劳动没有白费,我认为这种工作很实在,不是应时之作、奉承之作,是歌颂我们的祖先,歌颂伟大的中华民族。作为中国人,作为一个学者,是应该的。我只是觉得自己力量不够强大、知识不够丰富,不能为我们的中华民族树碑立传。

您是怎么想到要写这样一部书的?

我非常感谢中宣部的张小影。这部书是她的策划,题目也是她起的。在此之前,我写过《我们的母亲叫中国》,获作协优秀儿童文学奖,中华图书奖、“五个一工程”奖。她希望我写一部更完美一些,更能为广大青年阅读的、介绍民族优秀文化和祖国基本状况的书。世界上有很多国家有这类的书,比如美国就有《美国读本》,是一些重要的历史文献汇编,还有的国家是作家集体创作。中国几千年的历史,太庞大了,如果几个作家联合创作,风格不同,重点也不一样,张小影希望我自己完成。这是个很难完成的任务,从各个方面考证中国五千年的文明史,这样的历史长河,要想提纲挈领、准确生动地加以佐证,叙说中国历史的脉络,十分繁杂,还要有优美的文笔,难度很大。其中有很多需要专家做的东西,所以写起来很费劲。

您在创作之前做了哪些准备工作?

我得查阅大量的资料。比如写罗布泊,已经变成死海。我必须了解当年的面积、储水量、有几条河注入,并且用生动的语言描述出来。再比如对唐代的评价,必须经过深思熟虑。首先得通读历史,对几千年的历史文化进行自己的判断。经过自己思索,得到自己的观点,并且都有佐证,这个过程是艰难的。有些是我过去从未涉猎过的,比如军事思想、医药等等,要读许多书,做到言之有物,言之有据,不然没有力量,我相信我自己几十年来积累的成果。我相信这种思索不是无益的劳动。

张小影不只是组织图书创作,她更像一个负责的编辑和作家的诤友,不断地提问题、挑毛病,并且请来专家提意见,把住了书的质量关,我也从中受到很多教益。

您在写作的时候是怎样把握写作风格的?

我是在现实生活中理解了民族的生存价值。五年前我得过癌症。动手术之前我自己跑到大街上。周围的人们都在活泼泼匆匆忙忙地走着,不知道他们中间有一个不知道明天是死是活的人。这时候我就明白人不应该太看重自己,人只是一分子,要使短暂的一生过得有意义,就必须舍得否定自己。一个民族也是这样。为什么中华民族能生生不息,能在夹缝中生存?这时候,我更加理解我们的国歌“被迫发出最后的吼声”。我们的民族具有一种精神,不是封闭的,而是在不断地吸收外来的东西变成自己的东西。一些人莫名其妙地贬低中国文化,不为我们中华民族五千年的文明史感到自豪,哪里还谈得上为祖国富强出力呢?我要用事实、确凿的证据、鲜明的观点、激情的创作来说明中华文明存在和发展的必要和必然,这也是下一世纪中华民族生生不息的根源。

我希望中国作家多写一些介绍文化、历史、哲学等等学术的小册子,做些普及工作,开拓写作领域。比如李国文先生的文章写得就很漂亮。我看他《二十四史》读得很好,从古到今,从历史的角度发挥见解,这正好可以提高人们的素质,可以影响一个群体。高格调的作品是必要的,不能读者需要什么作家就写什么。

您自己怎么评价这本书?

这是一部普及的中国读本,所有有文化、没文化的人,只要会读就能了解我们中国的基本面貌,这是客观上的效果。我相信我的作品会存留下去,这本书还在不断地修改、不断地完善,这是一个反复的过程。学术界、社会科学界有重要的任务,实事求是地对待历史、古人,光荣的先辈有很多优秀的文化值得我们借鉴、吸收、发扬,创造出新的文化,这样才能站住脚。

《中国读本》的出版有什么意义?

对我个人来说,一是重温文明史;我生活在对光荣历史的倾慕中,这增加了我的信心。第二,我觉得责无旁贷。尽管我们的历史也有纷乱滞后,但是屈辱是短暂的,不能用200年的落后换一个全盘西化。我们中国的历史是前进的,像汹涌的大海。这个时候,有时代责任感的人,要脚踏实地、不浮躁,不断地反思,才能进步。我希望广大的青少年“坐得住劲”,不要被某种时尚左右,不管哪头炕热,认认真真地读点书,这样才不白过一生。

您好像什么风格的题材都写,对此您有什么自我评价?

我了解城市居民。过去的贩夫走卒、大学教师、演艺界都比较熟……大家也都认同。有人说我是京味文学的代表之一,我并不反对这种说法。但我不是刻意追求,而是根据题材决定体裁。

您最近有什么写作计划吗?

我准备对自己的作品作一番梳理,我自己还想写小说和舞台剧。《中国读本》经过再修订,已经交付有关部门。将来如果有可能,再写一些类似的作品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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